第二十三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二十三章
夏天的夜晚，十點已過，教學樓紛紛滅燈，只有寢室樓和遠遠望見的校門外小吃街上，燈火通明。
從圖書館門口的高高臺階上走下來，身邊盡是用功到此時的莘莘學子。
抱著書的盧宋，和兩手空空的她，要回的兩處宿舍，正好一左一右兩個方向。
他要送她到寢室樓下，她卻擺手要他止步：“你抱著那麽多書，還是趕緊回去吧。”正是自習室關門大家回寢的時間，不少人與她同路，也不少他一個。
他卻楞是猶豫半晌，似是有話，欲言又止。
蘇瑾也沒多想，以為他又要玩笑，於是搶先問他：“怎麽，想賴著我請吃頓夜宵？”
男生眨眨眼，又搖搖頭，很無奈的樣子，籲出口氣：“才不是。”
蘇瑾笑了：“那我走了。”說著，揮揮手，轉身要走。
男生卻把她叫住，問她：“幾點了？”夏天天熱，兩個人誰也沒有戴手表。
她頓了下，看著他，弄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，大半夜要分別了，為什麽突然問起時間來。
男生卻是一臉認真。
於是只好乖乖投降，脫下一邊雙肩包的背帶，伸手進包裏摸索手機。拿出來，按亮屏幕，看上一眼，告訴他：“十點零八。”
男生點點頭，心滿意足了似的：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嗯，拜拜。”
“拜拜。”
以為那晚就到此結束了，於是重新背上背包，手機還捏在手裏。
跟在三個女生後面，聽著她們有說有笑的吐槽專業課的老師，一邊踩著路燈下長長短短的影子往寢室走。
只是很快的，手機就響了起來，短短的一聲，是短消息的提示音。
沒有猶豫的，擡起手機來看，腳下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。
路燈的光線下，幹凈的屏幕上，只有一條消息，來自“盧宋”——“師姐，我喜歡你。”
簡單直白得叫人沒有脾氣。
回身去找，遠遠還能看見那人的身形，就在離圖書館不遠的花壇邊，好像從她離開就一直留在那裏。
等著一個給她驚喜，或者是驚嚇，的好時機。
他一只腳踩在花壇邊沿，那摞書擱在膝上，一手扶著，一手朝她揮了揮，然後又低下頭，在手機上敲著什麽。
路燈底下，男生敞口的格子襯衫，映著走樣的顏色，不大真實。
已經離得太遠，蘇瑾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卻覺得出他的坦然，和無所畏懼。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，卻並不打算退縮。
她遠遠看著，等著手裏的手機再一次響起。
又是很快的，手機在掌心震動，又一條消息，比上一條略長一些，表明著更覆雜的心路歷程——
“還是忍不住說了。要是生氣，就刪了吧。”
蘇瑾抱著手機，身邊經過的晚歸的男生女生，逆著她面對的方向，繞過她走開。
她立在那裏，短短一條消息，來回看了三遍。連同剛才那一條的刺激，才終於遲到的，激起她的大腦重新運轉。
生氣麽？怎麽可能。
一個人被表了白，被別人說喜歡，潛伏的虛榮心滿足還來不及，怎麽會生氣？除非，說這話的那個人，十分招人厭棄。
可他不是。
他不但不招人厭棄，還很招人喜歡。只她知道的，編輯部裏的後輩，遇見過的他的同學，對他都是喜歡有加。
所以，她並不生氣。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他。
他知道，她不會答應，可還是說了。或許是莽撞，或許是試探，又或許是單純覺得，畢業在即，有些話不說出來一定會後悔。
可於她，又成了一樁必須了斷的公案。
如果說他喜歡上她是他的事，她無法幹涉，也阻止不了，那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微妙，已經到了可以把這喜歡說出來的境地，就變得與她有關，也有她一半的責任了。
至少意味著，她離得太近了。
她覺得不安，還有點愧疚，因為她貪圖安慰的一點私心，和假裝糊塗的鴕鳥心態，才放任事情變成這副模樣。
苦笑著收起手機，擡頭遠遠看他一眼，沒有別的動作。心裏數了一二三秒，然後轉身，默默離開。
男生還在原地，還維持著一手扶著書堆，一手拿著手機的姿勢，望夫石似的，看著她走遠。也沒再發什麽消息嚇唬她。
直到飄回寢室，蘇瑾才想起要說點什麽。
輸入欄裏的句子，填了又刪，刪完再填，終於還是全部清零，只發去了幾個字——“謝謝，晚安。”
克制的，沒有解釋，也沒有分辯，只有想冷靜處之的態度。
幸好，之後就是畢業前夕的兵荒馬亂，旅行，聚餐，收拾行李，還有一周三天的出版社實習，一直忙到離校的那一天。兩個人再也沒單獨見面。
盧宋也沒有自顧自出現，打亂她和同學們告別的節奏。
或許是出於自尊，又或許本來就不是執念的人，他沒有擺出受害者的架勢，也沒有緊追不舍的執拗。倒叫蘇瑾大大松了口氣。
偶爾發來的消息，也只是問她的時間安排，需不需要幫忙。
她都客氣地拒絕了。
拖著行李箱離開的那天，盧宋說，可以開車送她去車站。他是S市人，家裏有車，說來也是舉手之勞。
可蘇瑾還是沒有答應。
她的書本床鋪，都提前打包寄回了家裏，剩下的，不過是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。用不著特意的興師動眾。
盡管一個人拖著箱子擠公交，也不是什麽輕松愜意的事。
再後來，大概是終於敗給了她堅持的距離感，那以後，兩人的聯系也逐漸少了。一個入職工作，一個繼續上學，各自忙碌去了。
兩個人同在S市，卻也難得見上一面。
其實，那時的蘇瑾也想過，要是沒有楊逸，或者早一點遇見盧宋，自己的世界裏，或許，就是另一番光景了。
只可惜，時間的字典裏，從來就沒有或許。
遲疑了半晌，蘇瑾還是搖搖頭：“不是。”輕描淡寫的，帶過吃飯的話題，“是和別人一起。你呢？也是一個人？”
追一句反問，轉移目標，一點點的采訪技巧，重新掌握談話的主動權。
盧宋笑了，顯然沒那麽多思量，點了下頭：“嗯，不過明天就不是了。林教授明天也過來。”
“你沒跟他一起？”
“嗯，我提前兩天過來，見見朋友。”
蘇瑾點點頭，想起他是要出去：“你這是……跟朋友有約？”
盧宋笑著搖頭：“朋友白天就約過了。現在就是餓了，出去吃個夜宵。”說完，看看蘇瑾懷裏的可樂瓶子，“要是你又餓了，也可以一起。”
蘇瑾笑了，把懷裏的可樂瓶子擡了擡，證明自己衣食無憂：“不用，我有這個就夠了。”
盧宋也笑了，目光垂著，卻倏忽飄得很遠：“也對，你就喜歡這個，烤串配可樂。”
說著，就想起什麽，擡起眼，一邊微微偏過頭，誇張地深吸口氣。最後，挺驚訝於自己的敏銳似的：“你不會真去吃燒烤了吧？”
這也能猜出來。
蘇瑾無語，又覺得好玩，也不答話，只瞅著他淺笑。
盧宋知道自己猜對了，也跟著笑起來：“被我猜中了。”
兩個人面對面的微笑，四目相對，稍稍超出時長，就似乎有不適宜的暧昧一點點冒頭。
自然的，蘇瑾垂下眼，去看米色地磚上，倒映出的頂燈亮光。兩排白色的圓形小燈，橫平豎直，照出亮眼的顏色。
因而，她沒瞧見，目光擡向她身後的盧宋，臉上逐漸收攏的笑意。
盧宋並沒有一下子認出來人，看第一眼時，還以為不過是個路人。只不過氣勢強了一些，漩渦似的，吸著他的目光，多停了一秒。
也就是這一秒，他忽的發覺，這人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下一秒，那人也倏忽偏過目光，直直對上他的。明明面相平和，不算狠厲，卻看得他後脖頸一陣發涼。
他是沖他們來的。
短短五步的距離，轉眼便縮短到零。
那人的目光，也很克制的，很快回到原有的目標身上。
盧宋這才意識到，在他與他對視之前，他目光牢牢鎖住的，就是自己眼前的蘇師姐。
於是，他終於認出了，這人，到底是何方神聖。
楊逸。
高他兩屆的同門師兄，蘇師姐的同班同學，也是他曾經視為情敵的特殊存在。
這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，沒有那種認出熟人的明顯一亮，似乎他的記憶裏，並沒有他盧宋這張面孔。
有一點高度落差的挫敗感。
盧宋忍不住站直了身子，皺起眉來。
這人不認識他，可他卻從大一時，就聽說過他的許多事。
全系第一，酷得要命，大學四年不加入學生會，除了班級籃球隊，一年打幾場院內運動會比賽，其餘什麽社團活動也不參加。
部裏，班裏，也有好事的師姐師妹們，閑聊議論起他的事跡，也有花癡追捧的，說是就喜歡這一型的冰山學霸。
可最後也就是說說而已。
這種人，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似的，連個接近的途徑都沒有，哪裏還有更多念想？
~~手速這麽慢，還有小夥伴來收藏~好感動啊~~~~
作者君持續努力中~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夏天的夜晚，十點已過，教學樓紛紛滅燈，只有寢室樓和遠遠望見的校門外小吃街上，燈火通明。
從圖書館門口的高高臺階上走下來，身邊盡是用功到此時的莘莘學子。
抱著書的盧宋，和兩手空空的她，要回的兩處宿舍，正好一左一右兩個方向。
他要送她到寢室樓下，她卻擺手要他止步：“你抱著那麽多書，還是趕緊回去吧。”正是自習室關門大家回寢的時間，不少人與她同路，也不少他一個。
他卻楞是猶豫半晌，似是有話，欲言又止。
蘇瑾也沒多想，以為他又要玩笑，於是搶先問他：“怎麽，想賴著我請吃頓夜宵？”
男生眨眨眼，又搖搖頭，很無奈的樣子，籲出口氣：“才不是。”
蘇瑾笑了：“那我走了。”說著，揮揮手，轉身要走。
男生卻把她叫住，問她：“幾點了？”夏天天熱，兩個人誰也沒有戴手表。
她頓了下，看著他，弄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，大半夜要分別了，為什麽突然問起時間來。
男生卻是一臉認真。
於是只好乖乖投降，脫下一邊雙肩包的背帶，伸手進包裏摸索手機。拿出來，按亮屏幕，看上一眼，告訴他：“十點零八。”
男生點點頭，心滿意足了似的：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嗯，拜拜。”
“拜拜。”
以為那晚就到此結束了，於是重新背上背包，手機還捏在手裏。
跟在三個女生後面，聽著她們有說有笑的吐槽專業課的老師，一邊踩著路燈下長長短短的影子往寢室走。
只是很快的，手機就響了起來，短短的一聲，是短消息的提示音。
沒有猶豫的，擡起手機來看，腳下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。
路燈的光線下，幹凈的屏幕上，只有一條消息，來自“盧宋”——“師姐，我喜歡你。”
簡單直白得叫人沒有脾氣。
回身去找，遠遠還能看見那人的身形，就在離圖書館不遠的花壇邊，好像從她離開就一直留在那裏。
等著一個給她驚喜，或者是驚嚇，的好時機。
他一只腳踩在花壇邊沿，那摞書擱在膝上，一手扶著，一手朝她揮了揮，然後又低下頭，在手機上敲著什麽。
路燈底下，男生敞口的格子襯衫，映著走樣的顏色，不大真實。
已經離得太遠，蘇瑾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卻覺得出他的坦然，和無所畏懼。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，卻並不打算退縮。
她遠遠看著，等著手裏的手機再一次響起。
又是很快的，手機在掌心震動，又一條消息，比上一條略長一些，表明著更覆雜的心路歷程——
“還是忍不住說了。要是生氣，就刪了吧。”
蘇瑾抱著手機，身邊經過的晚歸的男生女生，逆著她面對的方向，繞過她走開。
她立在那裏，短短一條消息，來回看了三遍。連同剛才那一條的刺激，才終於遲到的，激起她的大腦重新運轉。
生氣麽？怎麽可能。
一個人被表了白，被別人說喜歡，潛伏的虛榮心滿足還來不及，怎麽會生氣？除非，說這話的那個人，十分招人厭棄。
可他不是。
他不但不招人厭棄，還很招人喜歡。只她知道的，編輯部裏的後輩，遇見過的他的同學，對他都是喜歡有加。
所以，她並不生氣。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他。
他知道，她不會答應，可還是說了。或許是莽撞，或許是試探，又或許是單純覺得，畢業在即，有些話不說出來一定會後悔。
可於她，又成了一樁必須了斷的公案。
如果說他喜歡上她是他的事，她無法幹涉，也阻止不了，那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微妙，已經到了可以把這喜歡說出來的境地，就變得與她有關，也有她一半的責任了。
至少意味著，她離得太近了。
她覺得不安，還有點愧疚，因為她貪圖安慰的一點私心，和假裝糊塗的鴕鳥心態，才放任事情變成這副模樣。
苦笑著收起手機，擡頭遠遠看他一眼，沒有別的動作。心裏數了一二三秒，然後轉身，默默離開。
男生還在原地，還維持著一手扶著書堆，一手拿著手機的姿勢，望夫石似的，看著她走遠。也沒再發什麽消息嚇唬她。
直到飄回寢室，蘇瑾才想起要說點什麽。
輸入欄裏的句子，填了又刪，刪完再填，終於還是全部清零，只發去了幾個字——“謝謝，晚安。”
克制的，沒有解釋，也沒有分辯，只有想冷靜處之的態度。
幸好，之後就是畢業前夕的兵荒馬亂，旅行，聚餐，收拾行李，還有一周三天的出版社實習，一直忙到離校的那一天。兩個人再也沒單獨見面。
盧宋也沒有自顧自出現，打亂她和同學們告別的節奏。
或許是出於自尊，又或許本來就不是執念的人，他沒有擺出受害者的架勢，也沒有緊追不舍的執拗。倒叫蘇瑾大大松了口氣。
偶爾發來的消息，也只是問她的時間安排，需不需要幫忙。
她都客氣地拒絕了。
拖著行李箱離開的那天，盧宋說，可以開車送她去車站。他是S市人，家裏有車，說來也是舉手之勞。
可蘇瑾還是沒有答應。
她的書本床鋪，都提前打包寄回了家裏，剩下的，不過是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。用不著特意的興師動眾。
盡管一個人拖著箱子擠公交，也不是什麽輕松愜意的事。
再後來，大概是終於敗給了她堅持的距離感，那以後，兩人的聯系也逐漸少了。一個入職工作，一個繼續上學，各自忙碌去了。
兩個人同在S市，卻也難得見上一面。
其實，那時的蘇瑾也想過，要是沒有楊逸，或者早一點遇見盧宋，自己的世界裏，或許，就是另一番光景了。
只可惜，時間的字典裏，從來就沒有或許。
遲疑了半晌，蘇瑾還是搖搖頭：“不是。”輕描淡寫的，帶過吃飯的話題，“是和別人一起。你呢？也是一個人？”
追一句反問，轉移目標，一點點的采訪技巧，重新掌握談話的主動權。
盧宋笑了，顯然沒那麽多思量，點了下頭：“嗯，不過明天就不是了。林教授明天也過來。”
“你沒跟他一起？”
“嗯，我提前兩天過來，見見朋友。”
蘇瑾點點頭，想起他是要出去：“你這是……跟朋友有約？”
盧宋笑著搖頭：“朋友白天就約過了。現在就是餓了，出去吃個夜宵。”說完，看看蘇瑾懷裏的可樂瓶子，“要是你又餓了，也可以一起。”
蘇瑾笑了，把懷裏的可樂瓶子擡了擡，證明自己衣食無憂：“不用，我有這個就夠了。”
盧宋也笑了，目光垂著，卻倏忽飄得很遠：“也對，你就喜歡這個，烤串配可樂。”
說著，就想起什麽，擡起眼，一邊微微偏過頭，誇張地深吸口氣。最後，挺驚訝於自己的敏銳似的：“你不會真去吃燒烤了吧？”
這也能猜出來。
蘇瑾無語，又覺得好玩，也不答話，只瞅著他淺笑。
盧宋知道自己猜對了，也跟著笑起來：“被我猜中了。”
兩個人面對面的微笑，四目相對，稍稍超出時長，就似乎有不適宜的暧昧一點點冒頭。
自然的，蘇瑾垂下眼，去看米色地磚上，倒映出的頂燈亮光。兩排白色的圓形小燈，橫平豎直，照出亮眼的顏色。
因而，她沒瞧見，目光擡向她身後的盧宋，臉上逐漸收攏的笑意。
盧宋並沒有一下子認出來人，看第一眼時，還以為不過是個路人。只不過氣勢強了一些，漩渦似的，吸著他的目光，多停了一秒。
也就是這一秒，他忽的發覺，這人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下一秒，那人也倏忽偏過目光，直直對上他的。明明面相平和，不算狠厲，卻看得他後脖頸一陣發涼。
他是沖他們來的。
短短五步的距離，轉眼便縮短到零。
那人的目光，也很克制的，很快回到原有的目標身上。
盧宋這才意識到，在他與他對視之前，他目光牢牢鎖住的，就是自己眼前的蘇師姐。
於是，他終於認出了，這人，到底是何方神聖。
楊逸。
高他兩屆的同門師兄，蘇師姐的同班同學，也是他曾經視為情敵的特殊存在。
這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，沒有那種認出熟人的明顯一亮，似乎他的記憶裏，並沒有他盧宋這張面孔。
有一點高度落差的挫敗感。
盧宋忍不住站直了身子，皺起眉來。
這人不認識他，可他卻從大一時，就聽說過他的許多事。
全系第一，酷得要命，大學四年不加入學生會，除了班級籃球隊，一年打幾場院內運動會比賽，其餘什麽社團活動也不參加。
部裏，班裏，也有好事的師姐師妹們，閑聊議論起他的事跡，也有花癡追捧的，說是就喜歡這一型的冰山學霸。
可最後也就是說說而已。
這種人，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似的，連個接近的途徑都沒有，哪裏還有更多念想？
~~手速這麽慢，還有小夥伴來收藏~好感動啊~~~~
作者君持續努力中~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